天镇风光第16期

马 芳

马芳，字德馨，别号兰溪 ，明正德十二年（1517年）生于大同府蔚州（张家口蔚县）一个贫苦农家。幼时命运多舛，八岁时被鞑靼掳走，沦为一个替人放牧的骑奴。后逃回大同，效力于大同总兵周尚文麾下，历仕嘉靖、隆庆、万历三朝，在与鞑靼作战中屡立功勋，渐获升迁。历任新平路小旗（小队长）、阳和卫（阳高县）总旗、宣府游击将军、新平路参将、蓟镇副总兵、宣府总兵、都指挥佥事（正三品）、左都督（正一品），大同总兵等官职，一步步成长为明朝中期大同总兵、**的镇边将领。号称“明朝边帅之冠”。

马芳于万历七年(1579年)因病还乡，万历九年(1581年)去世，享年六十有四。一些曲艺、戏曲作品还将他的故事搬上舞台，它的威名在边关峪口流传甚广。

明嘉靖四年（1525年），蒙古鞑靼可汗巴图蒙克出动骑兵十万人，对明朝大同边镇展开了大规模侵扰，明朝边军一触即溃，史载“破城十余座，掳掠人口数万”。八岁的马芳也成了受害者，其家乡村镇尽成焦土，父母在逃难中被冲散，还是孩童的马芳也被蒙古骑兵掳走，从此，开始了一段“堪比仲卿（卫青）之寒微”的生活。小小年龄的马芳流落蒙古草原，沦为一个替人放牧的骑奴。此后十余年，这个背井离乡、双亲失散的孩子，过着任人驱使凌辱、饥一顿饱一顿的奴隶生活，小小年纪尽尝家破人亡、颠沛流离的苦难。

虽然贫苦，但马芳确实“更兼子卿（苏武）之精忠”，纵是身为异乡贱奴，却忍辱负重，自己开始“曲木为弓”，精练骑射武艺，终练就了“箭无虚发”、“百发百中”的本领。在崇尚勇士的蒙古军营里，他的地位也节节攀升。20岁时，一次随部落首领俺答（又名阿勒坦）狩猎，忽一只斑斓猛虎现身，直扑向“核心”俺答。“蒙古勇士”们顿时惊慌失措，纷纷避之，唯独马芳面不改色，弯弓搭箭，当场射杀猛虎。俺答立刻对马芳赞赏不已，赠予他“良弓矢，善马”。虽然受到俺答的重用，但是心怀国仇家恨的马芳，并未因敌人的恩宠而忘却一个期待已久的心愿---回归故土，杀敌报国。

嘉靖十六年（1537年），借跟随俺答至大同镇外围狩猎之机，马芳趁夜盗马逃出，连夜投奔至明朝大同镇军营。此时正是明蒙双方剑拔弩张之时，稍有差错，不是被蒙古兵当逃兵杀掉，就是被明军当奸细处决。马芳“胜利大逃亡”抵达大同后被卫兵逮捕，但总算运气好，此时的大同总兵是周尚文，史载此人“多谋略，精骑射，优将才”,这位爱惜人才的名将见到马芳后立刻“奇之”，直接任命他为新平路小旗（史载为队长），当时新平路直属大同镇。不仅如此，周尚文更帮助马芳寻到了失散多年的父母，接至大同团圆。感激涕零的马芳立誓道：“愿尽逐鞑虏，求一死以报国。”这个沉甸甸的誓言，从此成为马家世世代代的家训。

嘉靖二十八年（1549年），俺答汗经过多年筹备，率领十万大军进犯大同，马芳向总兵周尚文建议派精兵抄俺答后路，导致俺答汗撤兵。经过此事，周尚文对马芳大加赞赏道：“汝他日必为能将。”

嘉靖二十九年(1550年)六月,俺答汗因对明贡市不遂而发动战争。该年为干支纪年庚戌年,故名“庚戌之变”。九月份，马芳奉命勤王，在怀柔县碰到抢的钵满盆满的俺答主力，他冲锋在前,斩杀数十人,因功被授职为阳和卫总旗。两个月后，鞑靼部的一个小部落跑到威远堡（今在右玉）进行抢劫。马芳奉命前往驰援，在威远堡和野马川连续两次设伏，重创蒙古部落。随后一路追杀到天镇县泥河（县西门外），全歼鞑靼部。

嘉靖三十一年（1552年）春，俺答部入侵新平堡，时任新平路参将的马芳命部下数名骑兵从新平堡出哨石嘴山诱敌，俺答军追来，随后马芳率三百多名骑兵直捣俺答中军。马芳右手中箭，坐骑被流矢所伤，但仍用左手力斩俺答先锋，毁其帐幕。俺答军尾随至新平堡，马芳又率领部下奋死冲入敌阵，连斩敌3级首领，杀伤甚众，俺答部引兵败退。

嘉靖三十四年（1555年），俺答故伎重演，绕过宣大防线，率骑兵再次闪击至明朝京城外围的怀柔地区，一时间京师大警，数万明朝各路援军畏惧俺答兵威，纷纷观望不敢战。危急之下，时任新平堡参将的马芳慨然出击，率麾下两千精锐在保安（河北逐鹿）与俺答部血战，这一战马芳军“奋勇跳荡，生猛敢战”，最终逼退了俺答部。因为突遭强硬狙击，俺答汗担心明军有诈，随即率军撤回草原。此役马芳以命相搏，身负五处刀伤，坐骑也被射杀。鞑靼部从此尊称其为“马太师”，明世宗朱厚熜听闻后赞叹 “勇不过马芳”，马芳也一战成名。

嘉靖三十六年（1557年），马芳调任蓟镇副总兵，分守建昌（今河北迁安东北）。蒙古土蛮部十万骑兵逼近界岭口，马芳和总兵官欧阳安歼敌数百人，俘获骁勇骑兵首领猛克兔等六人。敌寇不知道马芳在，马芳脱下头盔给他们看，都惊恐地说：“这是马太师！”，十万骑兵仓皇退去。

嘉靖四十年（1561年），马芳又调任宣镇任副总兵。经过多年的实战训练，马芳组建的“马家军”，已经成建制和规模。他也开始主动攻击鞑靼部。八月，马芳获知俺答汗将率兵南下攻掠大同，虽然手下将领纷纷以大同不是宣镇防区为由，劝马芳不要贪功冒进。但马芳还是决定率精锐从宣府出发去奔袭俺答汗。这次奔袭验证了马芳的成果，全程长达千里的突袭（到大同后又持续追击了五百里），七战全胜。捷报传至京师，朝野上下震惊，之前没人想到明军能在野战中连胜俺答部。狂喜的明世宗，升马芳为宣府总兵官并加都督府左都督衔（正一品），并赐蟒袍。

嘉靖四十五年（1566年）七月，俺答汗派长子辛爱率十万骑兵攻击万全右卫(今河北万全镇)。马芳率军一万人在马莲堡与辛爱主力相遇。在敌众我寡而且援军尚远的情况下，马芳并没有选择撤退，而是决定在马莲堡阻击鞑靼军。混战中堡墙坍塌，众人请求堵上它，马芳非但不修城墙反而命令全军偃旗息鼓，对鞑靼军的骚扰也不再还击，甚至主动打开城门“邀请”鞑靼军入城。马芳的空城计让辛爱误以为明军是要在此设伏，于次日决定撤退。马芳抓住时机率军全力追击，正好将鞑靼军赶向了前来增援的大同、延绥两镇明军方向。在明军三路夹击之下，鞑靼军大败。

隆庆四年（1570年），马芳换防到大同任总兵，率军再次出塞突袭了俺答汗的王庭咸宁海子，重创鞑靼军。此战俺答伤亡惨重，仅被擒的部落首领就有数十人，缴获战马辎重无数。刚刚就任宣大总督的王崇古阅罢战报后说：“大同可暂无事了”。

隆庆五年（1571年），明蒙双方通过“隆庆议和”迎来了久违的和平，马芳也迎来他自己时代的落幕。

万历五年（1577年），俺答汗以兵戎为威胁要求朝廷增加封赏，又“有了作用”的马芳被朝廷复任为宣镇总兵。

万历七年（1579年）闰四月，马芳因病卸甲归乡。

万历九年（1581年）十月病逝于家乡蔚州。

自嘉靖二十九年(1550年)起，马芳任新平路参将，与鞑靼交战屡创佳绩，“大小百十接，身披数十创，以少击众，未尝不大捷”。新平堡虽小却是抵御鞑靼入侵的最前线，对大明朝边境安定至关重要。马芳虽非新平堡本地人，但是为了震慑鞑靼、在这里修建府邸，把家安在了战争的最前沿，彰显了他一心为国、誓死保边的决心。边境上的人民在他的庇护下得以安居乐业，人们对他交口称赞，口碑甚佳。这个边陲小镇见证了他出生入死杀敌报国的戎马一生，他深深地热爱着这片热土，临终时嘱咐子孙把自己葬在新平堡，实现了他魂归故里的美好夙愿。

马芳府邸坐落在新平堡玉皇阁的西北，是典型的北方民居四合院建筑，大门内侧有一座砖雕照壁，其造型独特逼真，栩栩如生，为民居建筑中少有的佳品，中心圆内为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案，更是寓意深刻。该府邸现已成为当地一处有名的景点。

纵观马芳一生，心系家国，宠辱不惊，上马杀敌报国，下马治军理家、尊老爱民，实为当世楷模。最初任队长时，多次御敌有功，按照军功早升官职了，但他因为父亲非常贫困，将军功全都换成赏赐来赡养父亲。隆庆元年（1567）九月，俺答率蒙古骑兵攻陷石州城（今山西吕梁离石）后，马芳的副将田世威和参将刘宝因为战败论罪，按律应处斩，马芳主动要求放弃自己的赏赐为二人赎罪，反遭到御史弹劾，朝廷也下诏告诫他。后来田世威官复原职，对马芳很不礼遇，马芳却不与他计较，有见识的人因而颇为称赞他。马芳一家三代为将，马芳本人为嘉靖、隆庆、万历时期名将。马芳的长子马栋，亦官至都督;次子马林，“更历边镇”，累官至辽东总兵官，后于萨尔浒之战中战死，其子马燃、马熠也于此役中战没。马林另三子马炯、马爌、马飚也均为总兵、同知一级的武将。史称其“父子兄弟并死国难”。